早上的Nakkertok人还很少,我们到Charlet的时候,只有供滑雪者休息的长桌椅静静地待在里面。房梁上挂着一排排的锦旗,是本地的俱乐部参加各种越野滑雪比赛的获奖证明。
雪道上也就很安静。今天阳光很好,我们就在树林里慢慢地滑。
这个雪场设计得有些奇怪,雪道蜿蜿蜒蜒一条连着一条,像迷宫一样纠缠在一起。很多很窄的陡坡道似乎也是双向可行的。
没有地图,我们有些摸不着头脑,在林子里乱转。但也没关系,大家都有点累,脑子也放空了。没什么想法,怎么滑都是可以的。漫无目的地滑上滑下,也是一种随心所欲的愉快。
这是Loppet之后的第二天。头一天我和大牛火娃刚刚参加完Gatineau Loppet的传统式51公里长距离组。阿里山完赛了15公里组。
Loppet来自于斯堪的纳维亚语的“大型集会”一词,特指长距离越野滑雪比赛。Worldloppet世界巡回赛包括全球最好的20场越野滑雪马拉松赛事,Gatineau Loppet是加拿大唯一的一站。
Gatineau Loppet的赛道虽然没有Ski Marathon的路线那么野,但也并不容易。前4个小时之内必须到达32公里的补给点,平均速度要到8公里每小时。来之前心里根本没有底,没有连续滑过这么长的距离,技术上也还有欠缺,但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要滑51公里的主赛。
出发点一片混乱,所有人都在急着抢道。火娃和大牛很快就不见踪影。我跟着大部队滑了前几公里,之后开始了若干次换道,上坡有机会就可以慢慢超过一些人,下坡保持间距就好。
前9公里的时速超过了9公里每小时,前15公里的时速超过了10公里每小时。25到30公里有很多急弯连接的陡下坡,路面很冰,这一段滑得很谨慎,尽量减速确保可以平稳通过。
在关门时间前35分钟通过了32公里的计时点。之后不再有难度大的赛段,虽然今天状态并不好,但只要一直努力,应该还是可以在5个半小时之内完成的吧。
像公路马拉松一样,之后的每一公里都有标示牌,数字一点一点地在上升,知道自己离第一场滑雪赛的终点越来越近了。除了选手,还有一些来公园滑雪的当地人,在我们周围自由自在地穿梭。沉浸在这样的世界里,直到跟着几个短距离组的选手一起错过了最后那个左转的标示牌。
风驰电掣地连续冲下坡,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错出去了好几公里,来来回回滑了好几次,终于彻底搞清楚到底出了什么状况。以欲哭无泪的心情重新爬长长的上坡,前所未有的漫长……
迎面过来的一个短距离组的老太太怀着无法容忍错误的信念几近愤怒地警告我滑反了方向。我知道她是好心,但当时什么也没说,只回应了她一个茫然的眼神。也许也是愤怒的茫然。
终于重新回到拐弯点。以跟一个小时前到达这个拐弯点时完全不一样的感受滑完了最后的两公里。看到写着最后1000米最后500米的标志,忍不住一路想如果不迷路滑到这里时的心情。
大概就是这样的故事。
终点处的赛事主任老太太在大喇叭里喊现在冲线的是来自多伦多的XXX。挂了奖牌回过头看到大牛Eva他们在终点等我,大牛和火娃不到五个小时就完成了。努力调动了最积极的情绪,照了几张完赛照,匆匆领了存包离开,觉得显示屏上的成绩惨不忍睹。
一开始觉得只要能顺利通过关门点就是很开心的事了。滑雪二年级生的第一场正式比赛,只要完成了就很好呀,可是谁要这样的完赛成绩呢?一旦有了新目标就很难再回到最初的期望,人都是贪婪的。
但第二天还是会装好雪板和背包和大家一起去雪场,也不会有什么犹豫。终归都是自己的选择。
下午人渐渐多了起来,很多都是一家人吃完午饭,一起出来玩一玩。
一大群刚学滑雪的小朋友在不远处的雪地上打球,他们高高地扬起五颜六色的橡皮击球棒,踩着雪板踉踉跄跄地跑来跑去。
旁边山坡上有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在练类似雪上技巧的动作,他爷爷在后面使劲喊加油使劲鼓励,他也冲不上面前那个小坡,总是还差一点就倒退回来摔在地上。“到底是怎样的呀?”
爷爷从后面冲上来,把他一把抱起来一起冲上去,然后两个人一起重重摔倒在雪地上。
“就是这样的呀!就是这种感觉!”他爷爷很开心地冲他喊。小男孩倒在爷爷怀里一直咯咯咯地笑。
总之是很热闹的下午。
温度升到了零上,来来回回地在雪道里练习,一下子就很热了。我把帽子手套眼镜全摘了,一个人躺在雪地上。天很蓝,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之前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过,就像每一个春节的谢幕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