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又下了新雪,林子里很安静,松鼠的脚印在薄雪上纵横交错。
温度还在零度徘徊,丝毫没有春天的踪影,山头上的一切都还在沉睡。过了一冬,去年的落叶还没都腐烂干净,有些枯干变脆的歪歪扭扭散落在灌木丛里。土已经化了冻,松松软软的,跑起来像在走滑步,多亏了那层涩涩的薄雪,恰到好处地铺在上面,落起脚来自在多了。
河里并没什么冰,水在凸起的石块间漱漱地流着,也许一整个冬天都没有彻底冻上过。我们沿着小路的标记过河,一会儿这边一会儿那边,在铁桥上跑来跑去,把桥震得咚咚响。桥边斜插着从山上引水下来的铁管,大大的一团冰从管口溢下来,像把头伸进铁管里窥探的北极熊,只露出一截白白的胖屁股在外面。
前面那段是向阳的,估计都没雪了,全是泥,还跑么?来都来了,就跑完罢。
于是一路下坡,一边冲一边打滑,鞋底被封了层泥套,甭管多深的齿痕都武功全废,各种摔,各种好笑。
三年前的早春去尼亚加拉地区的Bruce Trail上跑比赛,摸着黑出发,一进山泥就糊到了膝盖,好不容易摸爬滚打
雪地上还不见动物们的踪影,然而处处都充满了印记。在过一条还结着薄冰的小河时,我们在河边发现了兔子的脚印。高村光太郎曾在他的《山之雪》里写雪地上兔子的脚印最特别,前面排列的是两个大的后脚印,后面排列的是两个小的前脚印,因为兔子跑动的时候本来前脚在前,但轻轻一跳时,稍大些的后脚就挪到了前脚的前面,很是可爱。
果真如此呀。
太阳出来了,整个山谷里都明亮起来,河边有鸟儿独唱,不等人听分明又振翅飞了。回去的路上,新雪已经融了,于是滑得更厉害,摔了一跤又一跤,泥地上留下一团团的鞋印膝盖印屁股印,光秃秃的树干上也被刷上了泥手印,宣告我们在这个时节也到此一游了。
春分已至,下次来估计又大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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