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慢热人:当大家很早就知道自己时,我到高中才发现自己;当别人的孩子已经上大学时,我才拥有自己的小宝贝;当跑友们努力在进4进3时,我却空守着世纪公园跑道5年;当大神们在山里恣意放纵时,我却从山里来到了无山的上海。从现代角度来看,我已经是被时代抛弃得远远的落伍者。但人生路上的经历却都一样,精彩、彷徨、迷人和痛苦。
很早就听说过临海,十年前同事家在那里,据说很远很远。去年被猫哥忽悠来临海参加50的柴骨越野赛,因为有伴相约。由此知道了这个赛事,知道了老板娘。
第一次来临海,也是个阴雨天,逛过临海老城,吃过紫阳老街麦饼和小吃,夜宵也没有放过。城市小小的,但古迹不少,特别是古城墙保护不错,是浙东文化底蕴佼佼代表者。比赛前照例是下雨,但跑到后来雨就慢慢停下来了,有惊无险跑过了第一场比赛越野。随后勇气大增,年底宁海越野赛,经历雨中的砥砺前行。临海带领我进入另外一片天空,一见倾城。
凭着这两次比赛积分,我有了柴骨65公里资格。在猫哥再次忽悠下,报名当天及时入手,抢到了比赛名额,这还是越野赛吗?我迷惑不已,也许抢有抢的道理吧。此时,我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过年胖三斤,没有专门训练,没有长距离拉链,不喜欢无氧训练,所谓的深蹲、核心卷腹、手臂练习,统统自动忽略了。赛前唯一期望就是祈祷不要被关门。随着猫哥赛前一天天的天气预报,我的心情拔凉拔凉的,跟天气一样,乌云密布,人生第一次DNF也许就落在了柴骨。
第二次来临海体育馆领物时,偶尔神经大条,剑指100公里,展示自己的梦想。同行的猫哥,很开心领到有自己文章的精彩书籍,印刷完美,图文并茂,这是一个怎样用心的赛事?猫哥找到老板娘签字:“明年再来”。
好一个明年再来,我会来吗?来跑多少?
今年65公里路线与去年正好相反,去年吐槽说筋疲力尽到终点,却离城里很远。毕竟是野外的半夜,没有那么多车子来往接送。听取意见后路线调整,先坐车去起点,终点在兴善门。车行起点居然要20多分钟,感觉去年半夜选手归来时的无奈和无助。
起跑后天气变得很残酷,淅沥下着中雨,冲锋衣是穿在背包外面,还是在背包里面,纠结了半天。而周围的大神,什么样的都有。我是规矩人,把冲锋衣穿在里面。然而上山后,冲锋衣的闷热很不爽,靠边脱掉冲锋衣,短袖上阵。可是阴雨下的山风真冷啊。
手表为省电没开记录功能,手机为省电进入飞行模式。一路上盲目蹒跚地跟着大部队爬、爬,不知道多少公里,不知道多少爬升。幸运的是,去年柴骨后的徒步,走的就是这条路线,熟悉路线让自己的绝望稍微缓解了一下。
CP1补给点终于到了,大家拥挤在一起,开心吃喝。靠着坚持,一步一步趟过CP2\CP3\CP4,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极限,下坡屁降、腿部酸胀、髂胫束抽搐,特别是傍晚后的山林,天阴很快,雨水、雾气让行走变得异常艰难。
到了CP5很纠结,后面的路该怎么走啊?第一次夜行,第一次带头灯,第一次雨天路滑,第一次深山老林里,山风呼啸,树林摇曳,我继续坚持值得吗?我上有老下有小,我是来锻炼自己,到这里也差不多了,距离有了,爬升也有了,该虐的也已经虐够了。我需要对家庭负责,我需要保重自己。但是,就这么弃赛,总是心有不甘。靠着温暖的取暖器边,看着身边披着保温毯退赛的跑友,跑还是弃赛,在脑海里纠结了半个世纪。
还是无奈地继续吧,志愿者也说,这个点即使慢慢走,也能完赛。凭着这个心理强心剂,我带着头灯,扎进了漆黑茫茫未知山野。
这一段16公里,约700米的爬升,走着、走着,第一反应就是后悔,应该退赛的呀,居然这么傻。不行的话,就在CP6退赛吧。听说100公里的因雨天路滑已经被强制退赛了,我想老板娘这么精心组织,一定也会在这里让我们强制退赛的。在中途的补给点,心有不甘地吃了两大碗稠稀饭,真香啊。外面雾锁括苍,好想退赛啊。。。。。
一路上被跑友不断超车,好羡慕他们犀利的目光以及充足的体力。当看到城里星星点点灯光,觉得我又重新回到了人间。幸亏凭着最后一点力气,坚持慢慢奔跑到达终点,踉跄着深深地为身后志愿者鞠躬致敬。
我从来不主动找人合影,但第二天才第一次见到老板娘,却感觉到很熟悉,相邀一起合影。莫非因为她,我对临海再见倾人了。
回来已经两天了,身体是回来了,但灵魂还在山里漂荡。为自己地崩溃,为自己地坚持,也为老板娘为大家安全归来而落下的眼泪。
2020 柴古唐斯-括苍越野赛 The Fifth Edition of UTG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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