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们儿,我们这样跑太费体能,我建议临时组个队,轮流在前面开路破风,500米左右一换,如何?
大家肩膀彼此搭上(求搭肩),我在前面用双杖开道,按我的口令1.2.1行进……
这是宁海100 CP8-9赛段。中雨,5-6级大风,山里能见度不到3米。我的眼镜一直处于镀膜状态。每说一句话都是对最后胜利的冲刺和呐喊。
而此时,距离宁海100结束已经过去48小时了。西塘的清晨,雨已经停了。但48小时前的风雨飘摇的夜晚仍历历在目。
风里雨里我在雾里等你
17时30分,夜幕刚刚降临。我和搭档CP6换装点休整40分钟后戴上头灯出站。到SP2这段路多数人都选择步行,为CP7-9的爬升蓄力。
按常规组委会给出的距离和爬升数据在可接受范围内,身体状况也还不错,补给和御寒也都有正确应对。这一切的已知都让我们变得盲目乐观。
SP2至CP7,几乎一路的下降,路况还好,有部分是我喜欢的那种松软的山间土路。大雾给奔跑带来了难度,雾气大到路标的反光条都很微弱。好在路线还算清晰,索性低头跑下去。
短暂的公路调整后开始爬升,真正的比赛才刚刚开始……
雨越下越大,高耸的竹林里雾气弥漫,刚打开得的头灯显的格外虚弱。
CP7-8,7.4公里,爬升470。,算正常接受范围。大花在盘算着24小时完赛的可能性。我为了不增加压力,尽力说服说这种天气安全第一,完赛就好。聊着聊着,她身位越来越后,我听见她在不断打嗝。问她说恶心想吐,走慢些调整一下。是不是补给站我的半块压缩饼干弄的,不由心里有些愧疚自责,生怕因为这退赛。空气中弥漫着死寂,甚至感受不到呼吸。
濒临绝境往往诞生奇迹。爬坡路段,她满血复活,手杖还了我,她一边慢慢尝试着补胶,一边说“有可能是低血糖导致的”。不管咋样,这种天气,思维的活跃足以抵挡黑暗,风雨,高冷,最大限度的确保安全。(赛后从朋友处得知,大花是每天300蹲起的汉子,爬坡服过谁)。
不知不觉前方选手越聚越多,每个人都在低头大口喘气。头灯的光束只有照在脚下还算清晰,不知是山上的泥石流还是前期这段雨势太大,此时脚下的泥巴足有20厘米,每前进一步鞋子都有被拔出的可能。22时左右,我们迎来了最后的考验。CP8-9,官方数据显示11.4公里,+770,-680。大家如梦惊醒,彼此提醒,话音划破暗夜。
山脊上,盘山路旁,大风呼啸,雨水拍打着冲锋衣,大雾索性闭上眼睛,低着头,恨不得一头钻进山里不出来。就这样爬升,盘山连续不知几趟。大家排着队交替破风开路,挨到了山顶。
林子视乎非常茂密高耸,此时雾气大到能见度只有眼前一米。前方的疾呼,预示着下坡的凶险。我们踉跄走近时,观察下撤人员的姿势,预感前方是接近70度的泥潭。每迈一步大家都不知道接下来的路是什么?在哪?祈祷着尽快结束。所有人几乎手脚相连的组成了人梯以确保安全。风,雨,饥,寒,困,痛,所有的一切,此时都没了体会。全部的心思都在脚下。
头灯照着脚下,我靠双杖支撑着向下撤,身后的伙伴们按我的口令1.2.1有序的跟着。一潭溪水,昭示我们到了谷底。恰如组委会一顿大棒后塞给我们一粒甜枣,洗尽铅华,重新上阵。温润的泉水视乎预示着前方的黎明就在不远处。
11公里的路,干了4个半小时。我们来到CP9后,得知组委会接到台风预警,出于安全考虑已经在CP8终止了余下人的比赛,按完赛处理。早已被天气和赛道折磨疯掉的人多数分分选择退赛。而我穿上P棉马甲做好了最后冲锋准备。
赛后得知,100公里组后30的赛道之所以这样糟糕,是拜800名50公里选手铁蹄所赐。出于安全考虑,我们下撤后,那个70度下坡组委会临时增加了一条安全绳索。
通过CP10后,搭档的状态出奇的好,我俩按8分的配速行进。我知道她想帮我跑进24小时。迎着朝阳,趟过溪水,跳跃青石,迈入村庄,穿越在一天一夜疲惫不堪的选手间,这会儿,他们放松着提前享受胜利的喜悦。搭档说,这会儿最应该奔跑,直到终点。
山野里的大花
冲过终点的时间是24.35.40。我没有如愿,按照赛前既定跑进柴古直通24小时。我又得偿所愿,在这场24小时的雨战中,我遇到了山野里的大花。一个地道北京妞儿,170的高挑身材,纹身图腾,满口钢牙,尤其背手上坡的绝技(不输任何玩家级男性),领导范儿十足,穿梭于国内外赛场。在我眼里,她更是一汉子!
我俩是在30公里处相遇,她得知我第一次参加南方赛事,叮嘱我夜间会有大雾,戴眼镜会更麻烦。这是我备战三个月来第一次有人跟我说起大雾的概念。我回了一句,我还有个搭档在后面,我俩约定换装点汇合。
这是大花第三次宁海比赛。去年的首百就是宁海100,赛道,路况她再熟悉不过。
我们没有刻意结伴。被雨淋湿过的青石路面对我们北方选手来说,显的格外湿滑,根本跑不起来。一段青石下坡路南方选手顺势有50余人超过了我们。大花跑的有些懊恼。她得知我打算24小时完赛后更是劝我别等她,不想拖累我。好吧,看在夜间大雾的面子上,我说安全完赛就好。
SP1补给站,她说想退了(赛后我想,不劝她也不会退)。我一听,急了。比赛怎么能退呢!“死磕到底呗,咱俩”她回应。“必须啊”,我用坚定的口吻说。至此,我俩结伴同行,死磕到底,此处省略一万字。
每每下坡,她想到24小时的事还会劝我先走。好吧,看在大雾的面子上,我们专注比赛,不用去考虑时间,安全完赛就好。
也许像大花说的,没有她我可能进24小时。也许没有大花指路,我不会完赛。现实中没有也许,时间早已经不是成绩的唯一衡量,比赛的丰富过程经历远比终点成绩的记录更真实。这也是越野区别于马拉松的乐趣所在,也是越野的魅力。
宁海100,兑现诺言
“十一”长假开始,我们始终关注着浙东小县宁海10月14-15日的天气变化。晴转多云,多云转阵雨,阵雨转小雨,小雨转中雨,中雨转大雨,直到比赛当日与台风不期而遇。
第一次南方赛事,第一次雨战,紧张到失眠,兴奋到夜不能寐,宁海100就这么开始了。
今年目标完成两场百公里比赛是我去年的参赛计划。赛事选择其实去年就大致有了章法,赛事要国内领先,难度适中,南北互融,稳中求进。基本也就锁定了北京TNF100和宁海100。两场赛事时间刚好也间隔半年。
宁海西门,是这个比赛的起点,也是《徐霞客游记》开篇起笔之地:“癸丑之三月晦每月最末一天为晦自宁海出西门”。百公里赛道基本以贯穿中国仅有的两条最长国家登山步道之一为依托,线路非常成熟。
10月12日,我们全家伙同庆哥阿庆嫂五人飞抵宁波。休整一天后驱车赶往70公里外的宁海。一路天空湛蓝,厚厚的云层夹裹着群山秀水,心情甚好。一组美图照片发到群里,家中坐镇的龙大师应到,积雨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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